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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正考虑2024年卷土重来,他重返白宫的路线图早已选定

彭博社周二报道,特朗普告诉盟友,自己“强烈”考虑2024年再次参选总统。《纽约客》发表评论,认为他会和一些欧洲的一些长期当权者一样,选择一条“反对之路”,即把自己失去权力的行为诬陷为不合法,发起一场运动,目的不仅是破坏赢得选举的政党,而且破坏民主政府的制度。

特朗普上周日在美国保守派政治行动会议上压轴发言。图源:视频截图

维克托·欧尔班于1998年成为匈牙利总理。四年后,随着参加投票选举的匈牙利人人数创下纪录,他的政党失去了权力。第二天,欧尔班的盟友声称选民舞弊,并要求重新计票,虽然这些要求被拒绝,但欧尔班继续声称选举结果被窃取。

2010年,在领先反对派8年后,欧尔班和他的政党青民盟(Fidesz)重新上台,获得了压倒性多数选票。这足以使他修改宪法,开始迅速巩固专制权力。此后的十年间,欧尔班一直在执政。

2005年至2007年间,由莱赫·卡钦斯基和雅罗斯瓦夫·卡钦斯基这对双胞胎兄弟领导的法律与公正党作为联合政府的组成部分首次在波兰执政。在被投票下台八年后,他们的政党(莱赫去世后由亚罗斯瓦夫领导)重新执政,获得了共产政权垮台以来最高的得票率。他们迅速着手拆除自由民主制度,建立专制统治。

其他欧洲的专制者也从来没有下台过,包括土耳其的雷杰普·塔伊普·埃尔多安、白俄罗斯的亚历山大·卢卡申科,当然还有俄罗斯的弗拉基米尔·普京。自从第一次掌权以来,就没有被反对派赢过,但是匈牙利和波兰的案例提供了一个特殊的专制道路的例子。

一个有抱负的专制者被选民斥责,然后他把自己失去权力的行为诬陷为不合法,发起一场运动,目的不仅是破坏赢得选举的政党,而且破坏民主政府的制度。为了讨论这种情况,我打电话给巴林特·马扎尔(Bálint Magyar),他是我在专制领域的知识灯塔。

维克托·欧尔班。图源:彭博社推特

2002年大选失利后,欧尔班宣称“祖国不能落入反对派手中”。他所说的“祖国”指的是他自己,把自己当成匈牙利唯一的真正代表;如果他不掌权,那么政府就被劫持了。因此,欧尔班和他的政党批评了新政府的一切行为,不是因为他们不同意这些政策,而是因为在他们看来,一个不是由他们政党领导的政府没有存在的权利。

马扎尔说了自己工作中的一个例子:他在2002年至2006年担任匈牙利教育部长,建立了公私合作关系,他说,青民盟党人私下里对他称赞,但公开批评,因为他们反对新政府所做的一切。

马扎尔说的这个情况同样适用于上周末在奥兰多举行的美国保守派政治行动会议(CPAC),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在会上指责现总统乔·拜登度过了“现代历史上最糟糕的第一个月任期”。特朗普背诵了一连串谎话,关于他自己在移民问题上取得的功绩,以及拜登政策的问题;他还对现任政府对疫情的应对大加讨伐:听上去,他既反对戴口罩又反对不戴口罩,既反对保持社交距离又反对不实行社交距离。或者,简单地说,他是在反对拜登做的一切。

“短短一个月,我们就从美国优先(America first)变成了美国倒数(America last)”,特朗普谎称。他把自己和他的听众定位为唯一真正的美国人,就像欧尔班曾声称自己是匈牙利的唯一代表一样。

马扎尔说,在欧尔班成为反对派的八年里,执政党 “一直试图对政策问题进行正常的讨论”。但欧尔班的政党选择了“永久性的政权批评模式,而不是政府批评模式”。换句话说,青民盟反对的是政府制度本身,而不仅仅是反对这些机构的工作人员或他们所推行的政策。

马扎尔解释说:“这是一场永久的冷内战。”到了青民盟重新执政时,政府机构被广泛视为非法,因此很容易滋生腐败或被解散。当然,特朗普作为总统向政府机构发动了战争,而作为前总统,他将继续攻击政府机构的合法性。在这一点上,他可以依靠共和党的支持,四十多年来,共和党一直将自己定位为反政府党。

马扎尔说,特朗普宣布不会离开共和党组建自己的政党,这是一个“坏消息”。在过去一周,保守派评论员乔·沃尔什(Joe Walsh)和威廉·克里斯托尔(William Kristol)都提出了特朗普离开共和党,组建新的中间派保守党或加入民主党的可能性。在马扎尔看来,这将是对特朗普主义的无效回应。他说:“谁离开党,谁就输了。”

在亲特朗普的暴徒入侵国会大厦数小时后,共和党人在国会的投票中仍然反对认证总统大选结果。该党已无法从特朗普主义中拯救自己,当然也无法从特朗普主义中拯救美国。民主党能做什么?在马扎尔看来,它必须积极推行具有明确答案的政策,以消除助长特朗普主义的已存在的恐惧。这让我们想到了马扎尔对民粹主义的新定义,他在最近的一本书中把民粹主义认定为 “为道德上不受约束的、集体利己主义的政治纲领提供的意识形态工具”。

Photo by Maria Thalassinou on Unsplash

这个定义的关键词是“利己主义”。事实上,马扎尔建议将定义倒过来读,以便更好地理解它:“利己主义的投票者想要无视他人,只对自己有利,他们在集体行动中比单独行动时更容易表达这种思想”。  

集体行动有助于用更高大上的词语来框定这种自私,比如用“祖国”、“美国优先”,或者是关于保护人们不受外国犯罪侵害的想法。马扎尔写道,最终,这样的民粹主义“使道德约束非法化,使道德虚无主义合法化”。

他表示,这就是政治程序的总和。“民粹主义者获得了毋庸置疑的道德地位,因为他利用了人们对群体归属感和自私的心理需求。反过来说,他们在生活的困境中找到了一个 ‘理解’的角色和集体”。

马扎尔将民粹主义视为自由主义的对立面,不仅因为它试图推翻宪政结构,而且因为它拒绝团结的原则,马扎尔将后者视为自由主义的基础。自由主义植根于团结的原则在美国人看来可能听起来很奇怪,因为美国人常常认为自由主义是个人自由。但大西洋两岸的民粹主义者正是在这种对立中互通:正如马扎尔所说,他们的“民粹主义提供了没有道德约束的问题解决方案,而教条的自由主义者则提供了没有解决方案的道德约束”。

上周,在CPAC舞台上悬挂的一条横幅上写着 “America Uncanceled”,指的是“取消文化”(注:“取消文化”指的是一种抵制行为,尤其是在网上发起的抵制行为。社交媒体上常见某知名人物或某知名企业因为说了或做了一些令人反感或不能接受的言论或行为,然后就被各种舆论抵制,其工作机会、商业代言、企业赞助,甚至其网路影响力“全被取消”)。更宽泛地说,是政治正确性。这正是马扎尔所描述的,根植于团结中的“道德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