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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采用现代货币理论的国家,现在崩溃了

Mihir Sharma在彭博社发表文章,斯里兰卡这两年被一群偏执且不专业的管理者领导着,他们不理智地转向有机农业,试图通过印钞解决债务问题,导致这个国家在短短的两年时间里走向了崩溃的边缘。

Image by David Peterson from Pixabay 

民间科学家得不到社会的认可是有原因的。这就是斯里兰卡的教训,这个国家已经停止支付外债,并警告说它可能会违约(注:民间科学家(Crank)是指偏执、缺乏科研素养,运用大规模宣传强行推行自己理论的人)。

斯里兰卡的统治王朝,由总统戈塔巴雅·拉贾帕克萨和总理马欣达·拉贾帕克萨(前总统,也是现任总统的哥哥)领导,他们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内阁和议会多数席位。本月早些时候,一位新任命的财政部长在不到24小时后提出辞职,称压力太大了(他接替了巴西尔·拉贾帕克萨,现任总统的又一个弟弟)。

苦难遍地都是。国家无法支付进口费用,导致食品和燃料短缺,造成了13小时的停电和定量配给。通货膨胀率接近19%,央行刚刚将利率提高了一倍。

这个印度洋小国是如何陷入这种困境的?是的,结构性因素起了作用。中国资助的基础设施项目吸收了本就稀缺的资本;挥霍无度的政客不明智地减税;新冠疫情打击了旅游业,当然,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入侵使一切变得更糟。

但更深层次的问题是,拉贾帕克萨家族将斯里兰卡的决策权交给了民间科学家,特别是在两个关键领域——农业和货币政策。

Image by pasja1000 from Pixabay 

去年4月,政府兑现了竞选承诺,通过禁止进口和使用合成肥料,使斯里兰卡过渡到有机农业。超过三分之二的斯里兰卡人直接或间接依赖农业。经济学家和农学家警告说,如此大规模地过渡到有机农业将破坏生产力,导致收入崩溃。

尽管如此,灌溉部长查马尔·拉贾帕克萨(是的,这个家族的又是一个兄弟)坚持认为,国家不应该听信“化肥黑手党”。支持有机产品的活动家还得到了卫生部长的重要支持,他是一位强硬的僧伽罗民族主义者(一种结合种族和佛教的政治意识形态),名叫查娜·贾亚苏马纳,他认为,与“西方”医学不同,当地宗教人士可以治愈癌症和肾脏疾病,因为他们可以与”看不见的精神沟通并获得知识”。

不出所料,这些民间科学家错了。大米(斯里兰卡人饮食的基本组成部分)和茶叶(该国的主要出口产品)的产量急剧下降。这不仅降低了购买力,造成粮食不安全,还严重损害了国家的国际收支平衡。斯里兰卡不得不开始进口大米,即使茶叶的出口收入已经枯竭。

再来看看货币政策领域的民间科学家。当时的中央银行行长维利格·罗什曼那在疫情期间告诉公众,没有人需要担心债务可持续性。斯里兰卡需要做的就是“增加国内债务的比例”,这样问题就解决了,因为“在一个拥有主权印钞权的国家,正如现代货币理论所认为的那样,国内货币债务并不是一个大问题”。

Photo by Alice Pasqual on Unsplash 

斯里兰卡是世界上第一个正式引用现代货币理论(MMT)作为印钞理由的国家。罗什曼那开始日夜不停地开动印钞机,他的继任者阿吉特·尼瓦尔·卡布拉尔也否认印钞与通货膨胀以及货币贬值之间的联系,并继续执行印钞政策。在2019年12月至2021年8月期间,斯里兰卡的货币供应量增加了42%。

没过多久,印钞政府对现实的影响就显现了出来。到2021年底,通货膨胀率创下新高。而且,很自然地,“增加国内债务比例”的妙招也变得不可行,因为想买国库券的人越来越少。

如同民粹主义政权常见的那样,反对将古怪的理论提升为官方政策的批评者被描绘成外国代理人,或精英主义,或喋喋不休的负能量制造者。任何来自拉贾帕克萨家族圈之外的建议都被拒绝。不幸的是,这其中有主流经济学家的建议,甚至有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建议。

几个月来,斯里兰卡的经济一直处于困境。然而,掌权的民间科学家甚至反对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咨询。现任央行行长卡布拉尔今年早些时候自豪地宣布,斯里兰卡不需要“任何外国或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专家”的建议。

到了今年2月,这个国家显然正在走向违约。尽管如此,政府发言人米林达·拉贾帕克夏(这人跟拉贾帕克萨家族没有关系,真是令人难以置信)表示,斯里兰卡“不急于”跟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接触。

MMT的支持者可能会说,这不是真正的MMT,或者说,只要斯里兰卡有任何外债,它就不是一个主权国家,或者其他自以为是的说法。有机农业的捍卫者会说,这是因为转型太迅速了,或者农民的教育程度不够,或者其他什么。

但事实是,备受边缘活动家推崇的两种异端理论成为了斯里兰卡的官方政策,并在两年内将斯里兰卡带到了违约和毁灭的边缘。只有民间科学家才会宣传这种观点,这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