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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北京对台湾的经济制裁象征意义更大?因为真制裁就像割掉鼻子来报复脸

纽约时报的Mike Ives和Zixu Wang分析了为什么中国大陆对台湾的制裁,无法对台湾的经济造成实质性的打击。尽管北京因佩洛西访问台湾而做出了军事演习和贸易制裁等动作,但北京并没有打击台湾最关键的半导体行业,因为中国大陆本身也严重依赖于台湾的半导体。专家认为,北京迄今为止的动作只是为了传递信息,而非惩罚。

Photo by Yu Hong Lee on Unsplash 

为了报复议长南希·佩洛西上周对台湾的访问,中国大陆在这个民主自治的岛屿周围进行了大规模的军事演习,并暂停了双方之间的一些贸易。

分析人士说,这些演习导致了一些航运中断,但并没有影响台湾或中国大陆港口的交通。而贸易禁令引人注目,主要是因为它们没有针对台湾日益强大的半导体产业,其也是中国大陆制造商的重要供应商。

北京所实施的禁令,禁止向台湾出口天然砂,禁止进口台湾所有的柑橘类水果和两种鱼类,对于这个岛屿来说,几乎没有构成生存威胁。

台湾南部一家水果出口商的经理许曼(音)说,“中国对柑橘的禁令并没有真正影响到我们”。

公司将一种柚子运往东亚各地,主要运往日本,“我们并不依赖中国市场。”

中国大陆是台湾最大的贸易伙伴,但北京惩罚台湾经济的选择却有些有限。这是因为它可能采取的最极端的措施:如半导体禁令,或全面封锁台湾港口,肯定会对中国大陆经济产生反作用。

新加坡东南亚研究所(ISEAS-Yusof Ishak Insitute)的政治学家钟伟伦说,尽管北京对佩洛西的访问进行了“发泄”,但中国大陆与台湾的关系很可能在两三个月内恢复正常。

他说:“中国如果要对台湾采取惩罚性的经济措施和制裁,就像割掉你的鼻子来报复你的脸。”

发出信息

上周宣布的贸易禁令提醒台湾出口商,在地缘政治高度紧张时期与中国大陆做生意有风险。最近的禁令针对的是台湾的菠萝、蜡苹果和石斑鱼等其他产品。

然而,最新的措施对于一个经济规模与瑞士差不多、拥有先进制造业基础的国家来说,不太可能是特别痛苦的。

台湾政府的前贸易谈判代表焦钧说:“政治信息大于经济打击。”

尽管台湾大约90%的进口的砾石和沙子来自中国大陆,但台湾使用的大部分是自己制造的。根据矿务局的数据,今年上半年,中国大陆只占台湾天然砂进口量的11%左右。

中国大陆上周限制的两种台湾鱼类出口,冰鲜白带鱼和冷冻竹䇲鱼,总价值约为2200万美元,不到今年早些时候被禁止的台湾石斑鱼贸易价值的一半。它们对中国大陆市场的依赖程度也较低。

Photo by: Dudva, CC BY-SA 4.0 via Wikimedia Commons

至于台湾价值5亿美元的柑橘产业,根据台湾农业委员会的数据,运往中国大陆的货物仅占台湾农业出口总额的1.1%。一种流行的说法是,北京挑选出柑橘种植者是因为大多数果园都在台湾南部,而台湾南部是执政党民进党的大本营,民进党长期以来是中国政府的怒火所针对的目标。

宾夕法尼亚大学佩里全球中心的台湾问题专家善学(Thomas J. Shattuck)说,未来的禁令可能变得更有针对性,以惩罚民进党据点县的产业。他补充说,大陆对反对党国民党管理的县的报复可能会相对较少,“以图影响台湾的地方选举,甚至是全台选举”。

更大规模的禁制

柑橘和鱼的禁令是中国大陆对台湾食品压制措施的一部分,这项举措在今年加速了。根据对官方海关数据的审查,截至上周,中国大陆当局已经暂停了3000多家获准出口大陆的台湾食品生产商中约三分之二的出口许可证。几位出口商在接受采访时说,许多暂停发生在6月下旬。

但并非所有这些企业都非常担心。

一家受中国大陆出口限制影响的公司:台北的佳德凤梨酥说,一开始就没有向大陆市场发送任何产品。另一家企业,新北市的黄源兴饼店说,它的产品出口许可证,包括它的招牌五仁酥,是最近被暂停的产品之一。但一位员工说,中国大陆原本也只占利润的一小部分,而且这一份额在疫情期间也一直在下降。

Photo by: Sharetea, CC BY-SA 3.0 via Wikimedia Commons

在海产品领域,台湾水产工业同业公会的秘书长吴姿蓉说,公会的84家公司中,有一半的公司的出口许可证自7月以来也被暂停。她补充说,但是会员中的许多公司在大陆注册,只是因为他们想在未来的某个时候选择在大陆扩展他们的业务。

吴姿蓉说:“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依赖中国市场。”

掌握分寸的压力

台湾最高研究机构中央研究院的研究员赖润瑶说,中国大陆决定不禁止台湾制造业出口,尤其是半导体,这与“高度选择性”的经济报复战略是一致的。

赖润瑶说:“目前看来,中国的胁迫措施似乎是象征性的。”

在智能手机、汽车和其他现代生活的基石的全球供应链中,台湾的半导体产业是一个越来越不可或缺的节点。有一家生产商,即台积电,制造了世界上大约90%的最先进的半导体,并将其销往中国大陆和西方国家。

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分析家善学说,在未来的危机或经济报复中,北京会认为这个行业是“禁区”,原因很简单。中国大陆和其他国家一样需要台湾的半导体。

他说:“如果北京真的认为,可以通过军事压力和短距离入侵来迫使台湾统一,那么在最终‘统一’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中,一个强大而健康的台湾半导体产业将促进中国的经济。”

海路选项

上周,人民解放军进行了为期四天的模拟封锁台湾的演习,显示了中国经济压力运动的限制。

新加坡追踪集装箱航运业数据的公司Linerlytica的分析师谭华朱(音,Tan Hua Joo)说,尽管一些演习是在台湾海峡进行的,而台湾海峡是国际航运的一条关键动脉,但它们并没有破坏台湾或中国南部港口的交通。他补充说,只有当海峡被完全封锁,港口进出受到限制,或者港口运营受到劳动力或设备短缺的阻碍时,港口才会出现拥堵。

他说:“目前这些都没有发生。”

波罗的海国际航运公会的首席航运分析师尼尔斯·拉斯穆森说,上周因为中国军方的“秀肌肉”活动而选择避开台湾海峡的船只将面临12至18小时的延误,而这种不便通常被认为是可控的。

Photo by:  2005emsaguindan, CC BY-SA 4.0 via Wikimedia Commons

拉斯穆森在哥本哈根附近的办公室通过电话说,如果北京在未来将紧张局势升级,这将表明它愿意将中国大陆同自身的经济,以及它与日本、韩国、欧洲和美国的贸易和关系置于危险之中。

他补充说:“很难相信他们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话说回来,我也没有想到俄罗斯会入侵乌克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