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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拜登当选立下功劳的美国亚裔选民,还会在中期选举中继续支持民主党吗?

中期选举日益临近,《纽约时报》报道,民主党面临着选民沮丧的情绪,这在逐渐壮大并大美国政治中发挥越来越重要作用的亚裔尤为明显。佐治亚州的竞选活动将考验民主党和亚裔的关系。

在亚特兰大郊区一家灯火通明的餐厅,坐落在一个由办公楼和私人车道组成的整洁社区中,州参议员
欧晓瑜(Michelle Au)提起了大规模枪击事件,这个事件在当地亚裔美国人社区中作为一种独特的创伤,一直存在。

欧晓瑜是一位执业麻醉师,她在向一个以华裔为主的约40人的团体讲话时,小心翼翼地暗示了“2021年3月16日发生在亚特兰大市区的枪击事件”,并呼吁制定佐治亚州共和党人所反对的新枪支管制法律。她不需要提醒她的听众,去年一名白人枪手对亚特兰大地区的几家按摩院进行了致命的袭击,造成8人死亡,包括6名亚裔妇女。  

州参议员欧晓瑜。于刚, Public domain, via Wikimedia Commons

欧晓瑜对人群说:“共和党人虽然在公共安全问题上大谈特谈,但他们似乎对真正提出具体的解决方案来处理这个问题并不感兴趣”。

枪支安全问题,是像欧晓瑜这样的民主党人在11月选举前向亚裔选民提出的几个议题之一,他们正努力争取美国人口增长最快的一系列社区。

欧晓瑜所在的选区,是一个由购物中心和办公大楼组成的有着很好道路的区域,那里的律师事务所用韩文列出自己的名字,印度杂货店与珍珠奶茶连锁店争夺空间。这是一个案例研究,能说明在摇摆州崛起的选举力量的社会和政治复杂性:一个多样化的社区,在人口普查中被归入“亚裔美国人”。

2020年,佐治亚州的选民踊跃投票,将特朗普赶下台,然后在决定参议院控制权的决选中,选出两位民主党参议员。这是亚裔美国人动员方面的一个突破,全国的投票率比2016年的选举激增了约40%,是所有人口群体中增长最大的。这意味着他们坚决的否定了,那位在亚裔美国人的仇恨犯罪浪潮中煽动种族仇恨的总统。

然而仅仅两年后,佐治亚州等州的民主党候选人,正面临着亚裔美国人选民的沮丧和恐惧情绪,这种情绪有可能削弱本世纪第一次将佐治亚州变成蓝色的政治联盟。

选民和地方领导人说,这种焦虑的情绪来自于对公共安全的持续担忧,以及尽管选举影响力越来越大,却被国家政治领导人忽视的感觉。

他们警告说,太多的民主党人仍然把亚裔美国人当作次要的选民,而共和党人则继续推行对亚裔美国人社区普遍不友好的议程,即使共和党在教育和犯罪等问题上做出了零星的示好。

种族主义骚扰和暴力的持续,在新冠疫情的早期被激起,并被特朗普的言论所煽动,使选民保持紧张,并提高了对宽松的枪支法律和犯罪的关注。在欧晓瑜在约翰溪的活动中,一位发言者提到了纽约市地铁上对亚裔美国人的攻击,认为这是全国危险气氛的一部分。

佐治亚州的几次州选举将是对民主党与亚裔选民关系的一次考验。这个党已提名一些亚裔美国人参加重要的竞选,包括竞选州务卿的越裔美国人阮毕,和竞选亚特兰大郊区州参议院席位的孟加拉裔美国人纳比拉·伊斯兰。

共和党人也提出了几位亚裔美国人候选人。欧晓瑜今年在州议会选举中的对手纳伦德·雷迪是一名印裔美国人,是共和党的长期捐助者,他曾向州长布莱恩·坎普和其他共和党人施压,要求他们为争取南亚选民做更多工作。今年有迹象表明,坎普正在做出不错的成绩。

民主党人指望约翰溪等社区的选民帮助斯泰西·艾布拉姆斯击败坎普,让拉斐尔·沃诺克参议员再次当选。这个地区约有四分之一的居民是亚裔美国人。

44岁的欧晓瑜在接受采访时说,民主党人需要在枪支安全和堕胎权等政策问题上,与亚裔美国人选民建立联系,而不是假设亚裔美国人,将继续出于对共和党人的厌恶而投票给民主党。

她说,对通货膨胀和汽油价格的不满情绪,也是亚裔美国人经历的一部分。

欧晓瑜说,这个社区希望“有发言权,有权力,被倾听”。

她说:“说所有有色人种的选民都会统一投票给民主党,因为他们有一个更具包容性的平台,这并不是一件靠谱的事情。因为同样的原因,说所有亚裔选民都会投票给民主党也不靠谱”。

自本世纪初以来,亚裔美国人的选民已稳步转向民主党,因为更年轻、更自由的一代人在政治上已经成年,而倾向于保守的年长选民则拒绝共和党,在种族和国家认同方面日益强硬的观点。

参加欧晓瑜活动的选民特雷西·徐(Tracy Xu音译)说,她计划在11月投票给民主党人,因为她对枪支犯罪和堕胎权的倒退感到不安。特雷西说,佐治亚州共和党人颁布的禁止大多数堕胎的法律,让她想起了她前半生生活的中国压制性的生育政策。

Andrew Ratto from Berkeley, USA, CC BY 2.0  via Wikimedia Commons

51岁特雷西从事金融业,她说,她仍然认为自己持独立的政治立场,不认为任何一个政党在像她这样的选民中具有主导优势。

特雷西说:“就像这个国家的分裂一样,我们的社区也非常分裂”。

脆弱的联盟

民主党与亚裔社区之间的关系,几乎在2020年大选后立即受到考验,拜登与亚裔立法者之间进行了气氛紧张的交流,他们质疑即将上任的总统是否理解亚裔社区在他的胜利中发挥的作用。

2020年,亚裔美国人的选民约占全国选民的4%,研究显示,他们以大约二比一的比例投票给拜登,而不是特朗普。这足以确保民主党人在佐治亚州这样的少数族裔地区取得胜利。

不过,共和党人仍然在社区中较为右倾的部分保持了支持率,特别是在年龄较大和宗教信仰较多的选民中。在南加州,美籍越南裔选民帮助两名韩裔共和党妇女当选为国会议员,她们将民主党涂黑成成社会主义的工具。

拜登一开始就没有很好的与亚裔政治领导人建立更紧密的联系,并因其政府的早期任命中几乎没有亚裔美国人,而与立法者发生冲突。伊利诺伊州的泰裔民主党参议员塔米·达克沃斯威胁要阻止拜登的提名,直到政府承诺让更多亚裔美国人担任重要职位。这使个人挫折感爆发出来,成为一种破坏性的公共现象。

加利福尼亚州众议员、国会亚太裔核心小组组长赵美心说,立法者在过渡期间感到“严重失望”,但总统已作出令人信服的保证,承认亚裔美国人投票的影响力。

在亚特兰大枪击案发生后,拜登前往佐治亚州,与亚裔美国人的领导人会面。副总统哈里斯也加入了他的行列,她本人就是一位印裔美国移民的女儿。几周后,拜登又来到这里参加了纪念他在任100天的集会。

在4月的那一天,介绍他的是邓伍德市的一位咖啡馆老板陈龙(Long Tran音译),他说他在后台与拜登谈到了枪击事件和“反华言论”的影响。陈龙说,总统强调,他和哈里斯“没有忘记,针对亚裔的仇恨在这个国家仍然在上升,这是需要解决的问题”。

然而,在2021年的非年度选举中,共和党人在纽约市和弗吉尼亚州的亚裔选民中恢复了一些阵地,他们提出了关于犯罪和反对自由主义教育政策的强硬信息,这些教育政策将改革或废除某些类型的选拔性性公立学校项目,这些项目受到亚裔家庭的欢迎,但许多民主党人认为它们排斥黑人和西班牙裔学生。

亚裔美国人出于类似的考虑,帮助改变了旧金山的地方政治,在罢免选举中驱逐了左翼学校董事会成员和进步主义的地区检察官,这表明在这个占压倒多数的民主党城市中存在强大的不满情绪。

据两位了解研究情况的人士说,今年夏天,全国民主党民调机构进行的焦点小组调查发现,亚裔美国人的选民对民主党人经常因种族或性取向,而将其他选民置于亚裔美国人之上表示失望。

不过,每年进行的大规模针对亚裔美国人选民调查在7月发现,亚裔美国人倾向于支持民主党国会候选人,与共和党的比例为54%对27%。在枪支、环境和种族等问题上,这些选民更信任民主党人。但在他们哪一方更善于处理经济议题上,双方半斤八两。

Andrew Ratto from Berkeley, USA, CC BY 2.0 via Wikimedia Commons

特朗普仍然非常不受亚裔美国人选民的欢迎。

一个进步的非营利组织AAPI公民参与基金的负责人李银淑(EunSook Lee音译)说,民主党人仍有机会巩固他们与亚裔美国人选民的政治关系。

对于亚裔美国人的选民,她说:“他们关心生育权。他们关心枪支管制。而在所有这些问题上,共和党并没有让步”。

分裂与征服

在距离约翰溪几分钟路程的德卢斯市的一个房地产办公室里,欧晓瑜的共和党对手雷迪,对他的政党争取亚裔美国人的努力作出了坦率的评估,“还是不行”。

雷迪的办公室几乎贴满了他与乔治·布什和米特·罗姆尼等共和党政治家的合影,这表达了他对共和党的个人贡献。但71岁的雷迪说,他的大多数印度裔美国朋友认为共和党“全是白人”。

他说:“那是流行的主要看法,实际上,这也是事实”。

他说,共和党受到了一些事件的伤害,比如在佐治亚州参议院竞选结束后的一次集会上,共和党现任参议员大卫·珀杜嘲笑了副总统哈里斯名字的发音。包括印度裔美国人影响组织在内的全国性民主组织,提供有关珀杜的侮辱性行为的信息,针对亚裔美国人选民发起了一场激烈的运动。

雷迪认为,共和党的商业友好型经济议程可以在这个社区引起共鸣,但共和党人仍被视为“反移民”,并与特朗普过度挂钩。作为特朗普多年的支持者,雷迪说,现在已经很难为他的行为辩护了。

佐治亚州的共和党人对亚裔美国人的投票采取了某种分而治之的做法。州长任命了佐治亚州最高法院的第一位亚裔法官,共和党人招募了一些亚裔候选人参加州议会席位的竞选。

与此同时,由共和党主导的立法机构利用 “选区划分”来拆散亚裔社区,削弱他们在投票中的影响力。欧晓瑜去年成为这一策略的受害者,当时共和党人拆掉了她的州参议院选区,促使她转而竞选下议院中倾向于民主的席位。

去年在亚特兰大向拜登做介绍的商人陈龙现在是州议会的民主党候选人,他所在的选区有大量亚裔美国人选民。46岁的陈龙说,他经常发现选民们对要改革警务的左翼思想表示不安。

他说,他遇到了对枪支暴力和共和党支持宽松枪支法律的普遍担忧。

陈龙说:“每个人都对枪支怕得要死。连我去吃点心时,服务员都说,我们不能不看着门口,想知道下一个进来的人是否会有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