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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VB倒闭并非意外,其捆绑创业公司的激进销售策略早就潜藏危机

彭博社报道,美国许多私募股权和风险投资公司发现自己面临着同样的交易对手风险,在联邦政府干预之前度过了一个慌乱的周末。

硅谷银行的倒闭引起了全球风险投资和私募股权公司的清算,它们发现,自己突然暴露在硅谷银行这个科技行业的金钱机器面前。

Tony Webster, CC BY 2.0 , via Wikimedia Commons

硅谷银行将自己标榜为科技界有识之士的一站式商店,超越了银行,成为涵盖贷款、货币管理、甚至个人抵押贷款的金融合作伙伴。一些人认为,它捆绑客户服务的策略很激进,但很难对其业绩提出异议:去年上市的风险投资技术和医疗保健公司中,有44%与它有业务往来,而且在经济繁荣时期总体呈爆炸性增长。

在此过程中,它还创造了巨大的交易对手风险,这种单点故障可能危及庞大金融生态系统,其支撑着美国未来的大想法(big ideas, 足以改变世界的创新点和概念)。

Vista Equity Partners、Insight Partners和Thoma Bravo等私募股权公司中的几十家投资组合公司,在硅谷银行开户。硅谷银行成为初创企业的首选机构,这些企业获得当地最著名风险投资公司(如红杉资本和安德里森·霍罗威茨)的支持。它还为Roku公司和其他上市公司在上市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提供服务。

在全球金融危机之后,面对影子银行系统(通过银行贷款证券化进行信用无限扩张的一种方式)的膨胀,监管机构在很大程度上选择袖手旁观,这敲响了令人不安的警钟。截至2021年的10年里,私募股权公司在美国经济中的投资超过6万亿美元,雇用了超过1170万美国人。从2007年到2021年,风险投资资金增加了四倍多,达到约1万亿美元,风险投资支持的公司有380万员工,比1990年增加了960%。

在风险投资界的疯狂应急措施持续了几天后,美国金融监管机构于当地时间周日(3月12日)制定计划,以在硅谷银行倒闭后保护储户资金。财政部、美联储和联邦存款保险公司联合宣布了这项措施,其中包括美联储紧急授权调用的银行资金计划。

此计划允许银行将过去一年中价值急剧下降的国债存放在美联储,并以一年期贷款的形式收回面值。正是这种证券的大量未实现损失,加上不稳定的存款,使得硅谷银行注定失败。

目前,美国私募股权和风险投资公司稍微松了一口气,但是,他们对于硅谷银行最终如何清盘,以及银行英国分部的最终命运仍不确定。

风险投资顾问和洛杉矶风险协会的执行董事达伦·恩说:“很高兴我们不必经历惨痛教训,但这也提醒我们,过于依赖单点故障是危险的。这个生态系统不应该只受制于一家银行。”

Coolcaesar, CC BY-SA 4.0 via Wikimedia Commons

四处筹钱付工资

风险资本家、创始人和高管们在周末为资金被占用的初创企业制定计划。通用催化风险投资和科斯拉风险投资公司等财力雄厚的公司提出,要帮助投资组合公司支付工资。

Massive Capital Partners的联合创始人阿里·纽曼正在四处筹钱,以帮助他的投资的公司找到支付工资的资金。周日(3月12日)晚上,在政府宣布援助措施之后,他说自己不后悔。

纽曼说:“我做了正确的事情来保护和支持我投资的公司,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这样做。作为一个投资者,静观其变并不是负责任的做法。”

财政部负责金融市场的助理部长乔舒亚·弗罗斯特,于上周五晚上向近1000名风险投资家及其投资的公司的远程听众发表讲话时,硅谷银行的巨大影响力毫无保留地展示在他面前。

在一次会员专属电话会议上,游说团体美国风险投资协会代表向弗罗斯特提出了一个又一个问题,弗罗斯特当晚将与联邦存款保险公司的官员谈话。他们恳请弗罗斯特在官员们作出回应时考虑行业的观点。

美国风险投资协会主席鲍比·富兰克林说:“这个行业影响范围巨大,甚至可以代表国家,因此至关重要,这也是创新出现的地方。”

同一天,约有20名与硅谷银行有过接触的私募基金首席财务官和高管加入电话会议。一位参会人士透露,其中一些人表示,如果像硅谷银行这样的小型机构存款明显不安全,他们将完全停止在这些机构中存放资产。

Photo by Mariia Shalabaieva on Unsplash 

吸金黑洞

与此同时,机构投资者急于确保他们没有把钱送进硅谷银行黑洞。

知情人士透露,在美国一些最大的公共养老金计划的后台办公室里,员工们于上周五忙着检查提款资金是否被汇入与硅谷银行有关的账户。

同样的情况也在总部位于纽约的Insight Partners公司的投资者身上发生过,此公司约有50%的投资组合公司与硅谷银行有关联。在银行倒闭的前几天,公司曾进行提款,并不得不突然改变未来一周内到期的转账点。

其他公司则没有这么机敏。据称,一家向硅谷银行贷款的初创企业被迫同意不在美国银行开立其他账户,以此作为借款条件。因为担心会违约,这家公司很难脱身。

这家初创企业并不是孤例。在与潜在客户的通话中,硅谷银行的销售团队经常会交叉销售不同服务,一位在上个月得知这种推销的人说,关于普通商业银行账户的谈话会转变成关于银行如何提供风险债务,甚至为创始人开设个人账户的谈话。企业存款多的话,银行代表就会降低债务利率。

一些人认为这是高风险高回报的银行业务特征,其他人则认为这是硅谷本身特征的反映,即在别人不愿意投资的情况下,为有风险的企业提供大笔投资。

信托资产的参与

蓝宝石风险投资有限公司联合创始人贾伊·达斯说:“硅谷银行会以非常好的价格为那些有时没有收入或有数百万收入的公司提供风险债务,这涉及大量信托资金。”

红杉资本的长期投资者迈克尔·莫里茨周日在《金融时报》上发表文章,将失去硅谷银行比喻为“家庭成员过世”。

莫里茨写道:“上千小型科技公司的命运和初创经济的活力将重新掌握在陌生人的手中。美国将变得更加贫穷。”

当然,硅谷银行并不是科技行业光顾的唯一金融机构,但它显然是市场上的领导者,以至于在硅谷银行的业务被风险资本家视为荣誉的象征。

它的倒闭给行业留下一处空白,在不久的将来,很可能会被多家银行填补。

西雅图风险投资机构Madrona Venture Group的董事总经理斯科特·雅各布森说:“对生态系统来说,最好的办法是让六大银行都与早期科技企业家和投资者合作。现在有机会让其他人来填补这个空白,许多银行都会受到欢迎。”他补充说,杰米·戴蒙的摩根大通集团一直在为一些科技企业投资。

总部位于克利夫兰的Comeback Capital公司的董事总经理斯科特·谢恩认为,让硅谷银行存款用户去补救援助富有风险投资家的想法令人愤怒。他的公司专门投资于湾区以外的公司,如内布拉斯加州的奥马哈和佛罗里达州的塔拉哈西。谢恩说:“人们没有意识到,初创企业无处不在。”

在世界的另一端,加密货币风险投资公司Dragonfly的管理合伙人哈塞布·库雷希在迪拜的酒店房间里发现了联邦政府对硅谷银行的支持,他正在那里进行商务旅行。他在半夜醒来,焦急地浏览手机,跟踪硅谷银行相关事态进展。

库雷希说,如果不采取任何行动,“损失将极其惨重,就像是血流成河”。现在呢?他提及与Dragonfly投资公司的短信时说:“我们用了好多表情包,感到欣喜和解脱。”